阅前提示：全文系虚构
“证券公司的吧”，拉XX证券宏观首席老李去机场的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后视镜，对着前挡风玻璃说到。
“对”，老李低着头，正在逐条回复上一场路演结束前大家发给他的私信。
“您是做债的？”
“宏观……固收和权益都涉及”
“噢！经济学家啊！那我懂了！”，司机笑了一下。
“我跟您说，就上次，我拉了一个不知道哪家机构的经济学家，也像您一样，飙了一堆术语”，司机边说话，边从后视镜里偶尔抽一下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的老李，“我当时还琢磨呢，啥叫MMT，后来又听了下内哥们整的内些小词儿，huò~ǒ~ó，又是央行购债，又是财政纪律，又是城投公司信仰，又是地方政府背书……搞那么玄乎，不就印钱么。”
“信用派生对于地方信用主题和私人部门其实是必要的，当然你说的MMT确实有不少人探讨，不过中美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情况不太一样，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老李也飙了一堆术语，主要是不想和司机聊天。
宏观经济果然是门槛最低的话题之一，北京出租车司机都能跟专业人士“谈笑风生”了……
“对……MMT，还有您说的什么信用派生、央行资产负债表，不都是货币银行学的概念么”
听到“货币银行学”，老李忽然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司机。
“几年前先是量化宽松，又是流动性陷阱，又是央行扩表，又是MMT……说来说去都是借钱印钱嘛，搞一堆词儿。你们一开始说清楚借钱就是印钱，大家不借钱了国家就帮大家借，帮大家花，到时候大家爱还就还，不还拉倒不就行了，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司机越说越来劲，“我不是不尊重您职业啊，你刚才讲的东西我听了，很务实，不然我也不会跟您唠这么多……我就想知道那些经济学家们造个词能骗到多少研究经费。”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骗呢。
“就前些日子，不是有俩经济学家辩论杠杆吗，结果一个人疯狂吐槽杠杆就是毒药，另一个人居然好言好语地讲道理”，司机边吐槽边摇头，“您说他整那些词儿干嘛，谁跟你叨逼叨那些专业术语啊，你就指着对面说，杠杆是不是毒药我不知道，但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你现在连剂量都不跟我谈，你就是耍流氓，不就完了吗”
老李恍然大悟，原来稳杠杆率和稳地产基建是可以这么类比的：“您这个提法倒挺有意思的，不过我们这几年不太关注融资总量了，主要看的是结构健康不健康”
“哎您可拉倒吧，结构也没那么重要”，司机抬手挠了挠头，“您可能不知道我之前都干过什么，我跟您讲，什么信用卡套现，帮人家介绍首付贷，民间借贷，P2P，我之前都做过。当然我是比较有底线的那种，不该赚的钱我是不赚的，不然我也不会40多岁了还苦哈哈开车养家”
“您涉猎这么广啊……”
“您还真别瞧不起这些生意，虽然有不少被取缔了，但在我心里不少可都是正经生意。我不客气的说，比那些银行的信贷员正经多了。”
老李听完有点荡漾，司机讲的东西居然和自己的认知基本一致。
“我就跟您说个真事，前年我有个哥们盘了个地儿要在上海开涮羊肉店，跟我借钱，我想都没想就借了他50万，内可是我攒下来要给女儿出国读研究生用的。”
“您不怕出问题么？”
“怕？我甚至还有点希望他出问题呢，这哥们跟我承诺的是，如果50万三年连本带利还不上，就直接入股他的涮羊肉店，店要是也关了他打工还我”，司机绘声绘色地讲着，“这哥们之前破产过，自己做了几年房地产中介，硬把当年欠别人的三百多万还上了……哥们工作是真的拼，待客户待员工也是真走心，而且人家就讲求真材实料，不用什么独家配方去忽悠，我感觉真不比海底捞那个老板差多少”
“前年开店……去年年初影响大吗？”，老李翻开手机，开始找大众点评的图标了。
“影响？影响就是，刚解封的时候你去他那可以不用像平常一样排一个小时的队。再说了，就算哥们又破产了，那不是民间借贷不靠谱，是宏观经济出问题了……你想想，再牛逼的银行也挡不住金融危机不是？”
老李刚想问是哪家店，就被师傅打断了：“我就问您，这样的人，征信上还记过，银行的小姑娘小伙子能给他借钱？流程能过？好，现在上面发文说支持小微，您咋分辨哪些小微是真干事，哪些小微尸位素餐？”
“这就不是银行能干的活儿，只有我这种混过社会的才能干”，司机的右手离开了轻扶的档杆，边说话边有节奏地像天上指，像是在对挡风玻璃做演讲，“我的直观感受啊，您别笑话我……一个行业烂人多，恰恰说明了它有真实的需求，我们这些市井土豹子从不搞虚的。咱做好行业监管，让它从灰产变成阳光产业，让大家好好干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为啥非得一棍子打死。”
“对，您说的确实是监管痛点，说实话监管难度是存在的，社会影响来得太突然……”，老李大众点评的初始页面载入完了之后，右手大拇指努力向上伸着，终于够着了屏幕顶部的城市，正要把定位从北京改到上海。
“扯远了，我就是想跟您说，您在央行公布的数据那看到的东西，放到底层，口径可能都会变，弯弯绕绕其实都是围绕老百姓和地方大员们今年最想做的事情展开的，你们有个词叫啥来着，边际变化，不就是这意思么”，司机师傅居然能把话题收回来，条理性已经吊打一众金融从业人员了，“当然，央行公布的数据最准确最良心这没问题，但底层的数据有问题你能怎么着呢是吧”
“您居然知道央行数据比较准确……”，老李打算客套一下之后赶紧问问到底是哪家店。
“噢没啥，我拉过不少做债的……我是觉得，您做研究，不能像那些经济学家一样，高高在上看数据，自己脑补脑补就觉得接近事物真相了”，司机并没让老李说完，“您真的应该多到基层来看看，看看我们的真实情况。”
“师傅，您那个哥们开的涮羊肉店，名字叫啥？”
发表于 2023-2-25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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